“大小姐,你这样随便冲出车是很危险的,你明白吗?”一上车乔矢晴就开始说起教来,“你有在听吗,大小姐。”
“啊,抱歉。我没有在听。”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的夜辉回答。
“真是的!”女仆叹了口气,“大小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刚刚呢,发现了一个迷路的孩子。”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您已经把她带给警察了?”
“不,不仅仅是她,连我都有些迷路了。”
“大小姐?”
“啊,抱歉,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夜辉笑了笑,就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魔法师都是肆意妄为的怪人。”魔法师苏醒之春的话回响在夜辉的脑海里。(夏最后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一直认为魔法师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他们之中也有夏这样可以对话的孩子。)夜辉抱住了自己的肩膀,雨水顺着黑色的发丝滑落到脸颊上。(为什么一定要相互残杀呢?)
与前往凤家相反道路的人行道上,骄阳之夏默默地走在人流之中,小小的身体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好像是透明的存在一样。
只是,她却小心翼翼地抱着名为“第七甜堂”的蛋糕盒,没有让它淋到雨水。走着走着,小小的魔术师抬起头。一个高大的西服男子停在她的面前,正是她的同伴——魔法师静默之冬。
“小夏你好像不在状态,到了这么近才发现我。警戒用的‘光鳞’都不在呢。”
“因为在下雨。”
“是啊,下雨真是太麻烦了,害的我连气味都分不清了。”灰发的冬撇撇嘴,不满地抱怨。
“说道气味,你身上倒是有一股发腻的甜味,等等,你手中的是蛋糕吗?好浓烈的巧克力味,真讨厌,我不能吃巧克力的。”冬露出厌恶的表情,做驱赶状。
“这个是目标买给我的。”
“什么?你和目标接触了,没有捕获吗?”
“没有,因为在下雨。”
冬走了过来,弯腰低头,用鼻子在夏的周围嗅了嗅,“不行,都是蛋糕腻人的甜味。”
“你快点把那些令人不快的巧克力解决掉。”
夏点点头,几片透明的六边形从披风下钻出,小小的薄片被雨水冲击地歪歪扭扭没办法正常的飞行。当然,这只是一开始的情况,这些六边形逐渐变大,不再畏惧雨水。边长约30厘米的六边形相互链接漂浮在夏的头上挡住了雨水。这时夏才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取出黑白相接的蛋糕。
冰冷的小手将甜的代名词送到了嘴边,轻咬一口,奶油和巧克力全部溶解在口中,混合成强烈的甜味。
“甜吗?”
“不,一点也不甜。”夏淡淡地回答,即使如此她还是一点一点吃完了完全不甜的蛋糕。
“今天一天又白跑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些超能力者啊!”冬抱着脑袋痛苦地仰天长啸。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当天晚上,夏做了一个梦,无论从时间还是地理位置来看,这都是一个遥远的梦。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就连夏自己都忘记了,因为她总是在沉睡着,带着封印与锁链,沉睡在阴暗的地下室。
在这个梦里,目之所及,都是死亡。
火焰,盔甲,尸体共同组成了狂热而残酷的梦境。一批又一批的人闯进,然后被撕碎,被碾压,被焚毁。寸草不生的地面被血液浸透成深红色,接着被烈火舔舐得龟裂焦黑。两只虚无的透明瞳眸被火焰染成了血红色。
夏把断剑插在地面,制作成简易的坟墓。
重复着杀虐与掩埋。不知不觉,武器的坟冢已经望不到边了。
穿着黑衣,黑色高脚帽的黑发旅人走进了梦中。和那些一看见夏就挥舞着武器冲过来的人不同,旅人开口和夏说话。
“为什么人们要杀我呢?”夏问道。
“因为你就在这里。”
夏没有明白旅人的回答,于是又她补充,“你是荣耀,是财富,是异类。杀了你就可以成为英雄,成为传说。”
“那么你呢?”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大概是看你孤零零的,想要和你说话吧。像你这样活着的传说,一定知道很多人类不知道的事吧,好奇心可是魔女的天性呢。”说完,旅人取下了一直带着的高脚帽,露出了面孔,黑发黑眼的黑色魔女和凤夜辉十分的相似。
“我是异类。”
“那又如何,在教会的那些人看来,我也是十恶不赦的异教徒呢。”
“来吧,加入我的‘沙漏时计’魔法协会,去见识这广阔的世界吧。以后就叫你夏吧,因为我们是在夏天认识的。”说着魔女伸出了邀请的手。
夏伸出手,无论如何极力向前,都无法碰触到那只手。越是向前,距离就越遥远。最后夏仅仅只抓住一只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沙漏。而魔女则被绑缚在木质的架子上,脚下堆满了柴禾。
无论夏怎样撕扯暗红色的锁链,锁链都没有任何一点伤痕。
“没用的,我很快就会死去了。”魔女看着夏重复着徒劳的努力,“但是,我们的魔法协会还在。可以替我守护她吗?那里是我们这样的异类最后的庇护了。”
“以异端裁判所的名义,宣判被告有罪,异端者判处火刑!”冰冷残酷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回响着。
“抱歉,没能让你看到世界的美好。”火焰从魔女的脚下升起,跳跃的火舌贪婪地焚烧着黑衣,舔舐着皮肉。
“不,我看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那么,为什么你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这就是人类的悲伤吗?”夏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不要悲伤,夏,你可是光啊。真希望有人能够代替我,教会你喜悦。”魔女的话刚说完就被熊熊的火焰吞噬了。
热浪袭来,火星四溅,但是夏虚无的无色双瞳一直注视着摇动的火柱,握住沙漏的手不住地颤抖。玻璃的容器承受不住压力和高温破裂开来,金色的流沙缓缓飞出,围绕在夏的身边,像是舞动的星星。
星星们汇聚成水滴状,流进了夏的眼睛,远远看去就像是夏流出金色的泪水一样。
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原本无色的眼睛变成了闪亮的金色。
然后,夏醒了过来。连续十数年的沉睡使得她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不知道为什么夏的脑海中,黑色魔女和黑色的超能力者逐渐难以区分了。
察觉到夏的动静,保持着浅睡的冬警醒了。
“我们的目标是……”这是夏第一次主动开口和冬说话。
“捕获超能力者。”冬一幅“你不是知道吗”的奇妙表情。
“优先级别呢?”
“啊?”这个问题是冬从没考虑过的,他拿出任务报告浏览起来,“啊,有了。”说着,他拿出了一张绘有青年男性的报告单,“最优先捕获目标,‘魔术师’江岚,只要抓到他任务就结束了。”
“明白了。”仔细盯着那张照片几秒钟之后,夏说道。
“真是的,难得能够出来一趟,怎么可以只捕获一个就回去呢。我可是打算和这些超越了魔法法则的家伙们全部都大战一场。”冬摩拳擦掌,手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声响。
没有理会他,夏默默地轻提自己淡色的朴素连衣裙,成百上千的透明六边形从裙子下飞出。
“光鳞,检索模式。”
伴随着夏的指令。六边形们瞬间消去了自己的身影,飞进连绵不绝的雨幕之中。即使在超越想象的魔法协会之中也是被当作不可控的怪物而被封印在地下的夏,开始全力地执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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